《不认命的东北女人》：无组织无门派的散佛

片名：《算命》

导演：徐童

评分：五颗星

播放平台：B站

最近看了不少片儿，只在夜里才有心情写几个字的人，为了不熬夜加防止躺着玩手机加重颈纹，就攒着没写了。新的月份要有新的气象，重新拾笔，还是要坚持下来，大有不顾质量，只顾疯狂输出的嫌疑。

回到正文，刚开始入迷纪录片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片子《不认命的东北女人》：无组织无门派的散佛，源于一篇公众号文章《不认命的东北女人》，女主正是这个片子里有血有肉的大姐大女配之一。

就是她，自行脑补中气十足的东北腔

故事围绕神汉历百程的生活展开，他是住在燕郊的一个腿脚残疾的算命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无组织无门派的散佛”，平常依靠给人算命为生，也时常带着老伴儿去集市上。

他老伴儿名叫石珍珠，是个又聋又哑的智障人士，16年前花了100多块钱娶来的，那时候她住在他她哥嫂家院子的窝棚里，后来那个窝棚用作了羊圈。

石珍珠不会说话，但是冬天下雪的时候会起大早去扫干净院子里的雪，他俩养了一只猫，石珍珠很疼这只猫，俩人就算出远门也会把它装在编织袋里随身带着。

历百程说他的财运和石珍珠的头发有关，有一年把石珍珠的头发剪短了，那年收入就特别少。语气笃定得让别人也相信了这就是有科学道理的，原来世界上的真理并非只有你的人生中所认同的那一套。

说话一套一套的

片子的副线是找历百程来算命的人，东北女人唐小雁就是其中之一，改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破姻缘里“注孤生”的命，历百程给改的。事实证明他算命还挺准，十几岁就被强奸，出门辗转打拼，在城乡结合部开着经营有色产业的按摩店，敢抡刀砍人，张口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姐大唐小雁，后来跟着徐童开始拍纪录片学摄影，参加国际电影展，确实逆天改命了。

另外一个找他算命的女孩尤小云没有唐小雁这么泼辣厉害。她过得也很艰难，把孩子交给妈妈抚养，自己做些皮肉生意。唯一的愿望攒点钱尽早把还要蹲2年大牢的丈夫捞出来。她告诉徐童，警察来查的时候不要慌不要跑，就说是来宾馆找朋友的就没事了。有同行一看到警察就跑，结果就被发现抓走了。历百程告诉她，翻年后就会好起来。

老头算命的本事是真的，所以客户口耳相传就来了。不过他的朋友们就没有这本事，昔日的伙伴老唐头现在还是流浪汉，在县城的街头，住在一堆脏兮兮的棉絮被子里。

他们的故事听来就像旧时代的电影情节，但是那灰扑扑的表情的松散面孔，不加修饰的光线昏暗的环境，那平常生活里的一言一语《不认命的东北女人》：无组织无门派的散佛，都在提示你，这是真实的生活，离你并不遥远，只是你在新闻里报道中看不到而已。

同在一个世界上生活的历百程，自有一套能行得通的，相当自洽的世界观，在别人眼里土洋掺半，封建迷信和虔诚灵验掺半，底层人民的悲苦与乐观坚强掺半，毛主席时代的过时标语和改革开放的陈词滥调掺半。他们的高谈阔论的，不过是每个时代有意向每个时代的人们灌输的那些话语的重复，都是些亮堂堂的、无限威风的词汇，与说出它们的人形成巨大的反差，让人觉得有种错乱迷离感。在心酸的同时，猎奇心理也暗自得到满足。

即使我们的主人翁鲜有怨言，他们生活的艰辛也是肉眼可见的算命纪录片豆瓣，尤其是历百程带着石珍珠去残联申请补助是遇到推诿踢皮球，还被告诫要“自力更生”的时候。不过历百程倒没有显出多少失落，命硬是因为不指望别人，就像他说的，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各人有各人的道儿。

一个人的鲜活之处在于复杂和真实，当看官刚想夸历百程乐观坚强，对老伴儿不离不弃的时候，转眼他就拖家带口去住宾馆找小姐，一次20块。他在镜头前很坦诚自己的需求，这坦诚反而让想批判他的人有些脸红。

想必镜头后的徐童对他来说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对着镜头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这是徐童纪录片拍得好的地方之一。在北京看了几次纪录片的放映会，每个导演在观众提问的环节都会被问到的问题是，如何取得被拍摄对象的信任，消除他们对于镜头的疏离感，每个导演的答案都很简单，就是多花时间，去走进他们的生活。

于是想象如果有人来拍我的生活，我在长久的镜头下暴露出来的真实一面会是怎样的，可能是不同题材下的片子吧，反映的是另外的社会问题，其实每个人都是社的问题的构成部分。

导演们热衷的“警察妓女黑社会，穷山恶水长镜头”的世界其实很近，但又像隔着银幕的平行世界，而且所隔的绝不是新闻频道的银幕，是电影频道的。

前段时间看《乡下人的悲歌》，有个书评说相比美国，在中国不同阶层之间的隔离并不那么明显。美国社会是阶层相对固化的社会，底层人民和中产阶级生活在不同的区域，每天接收不同的讯息算命纪录片豆瓣，生活方式上也天差地别，以至于对彼此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完全不能理解。

而在中国算命纪录片豆瓣，很多人新兴的中产阶级或者富人，他们的上一辈或者上上一辈，很多都是来自底层的农民或者小市民，他们被旧时代的剧变和各种运动耽误，所以才会囿于贫困。

而他们的下一代，赶上了好时代，拥有机会和平台，通过求学、经商种种奋斗完成阶层的向上流动。这种家庭的历史联系使得不同阶层对彼此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算是有所了解，这在很大程度上防止了阶层隔离。

然而看了这个片子，会觉得同样来自底层的我们，其实对这个国家底层人民的生活，他们的江湖，他们真实勇敢，有血有肉，他们的挣扎和无奈，他们的千万条人生道路，都知之甚少。在这种情况下还去问为什么他们不更勤奋一点，通过奋斗通过读书去改变命运，倒隐隐有追问“百姓无粟米，何不食肉糜”的嫌疑。

好比一群人游泳过河，成功上岸的人转过头来指着那些在湍流中苦苦挣扎的人，那些将要溺毙、随波逐流的人，说他们不够努力。他在苛责的时候可能没有意识到河底时而汹涌的暗流、不同时段水流的湍急程度，每个人的水性也不一样。而自己的所谓成功中有多少侥幸逃脱的成分，我们把这种想当然称为“幸存者偏差”。

最近看的片子里最喜欢这一部，简直像打开了新世界，b站360P的高糊画质都没法阻挡我对它的喜欢。全篇按章回体分为五个部分，有人说这样划分设计感太强了，有刻意操纵的嫌疑。我倒觉得看到了徐童的高明之处，让全片有种江湖气质，还是在保持记录真实赤裸的基础上做到的。

另外全片用邓丽君的歌做BGM,徐童是邓丽君的真爱粉没错了。配如此深情且小资的音乐，倒给添了一层阴郁、幽怨的氛围。在文章的最后请大家听一听原唱韩宝仪的版本。

- THE END -

图片：豆瓣及纪录片截图

文字：红红

世间百态，各有缘由

我要做的

就是

疯狂输出